《护卫红河》选载：在团前指亲历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支仲伦）

　　编者按：云南省军区原边防第十三团（守备第四团、云南省军区边防第四团）团史回忆录《护卫红河》已编印成书。该书录入老首长老战友回忆录近200篇，附录有团和各连队历史沿革、团大事记、团编制序列、勇士名录、先进集体和个人名录、师以上领导和团首长名录、团歌等名贵材料。《护卫红河》得到崇云祥、和绍全、何志海、支仲伦、李石有等首长高度赞扬。应战友们要求，咱们将连续发布回忆录文稿，以飨首长和战友。

　　1978年12月24日云南省军区边防第13团成立时，我任团司令部军务股股长。但由于我在调来边防第13团之前、在保山军分区作业期间，担任过团作训股顾问、军分区作训科顾问，比较了解作训作业，第13团顾问长薛贵正就看中了我。团前指成立时，薛顾问长一定要我参与前指，协助力气团作训股开展作业。所以我就在咱们团前指，亲历了我团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整个进程。

　　1979年1月，咱们边防第13团的机关、直属队，包含驻扎在团部邻近的第3营，配属部队，驻守在边境的营连，除了留守和执勤人员外，其他人员都会集抵达沟河地段，在红河上进行武装泅渡练习。

　　达沟河离新街不远，红河在这里仍是我国的内河。正值旱季，河水不算很大，但河面宽广，许多地段水深过人，激浪翻卷。河谷里搭满了帐子，几百名干部兵士中有许多不会游水，有许多人从小到大就没有见到过这样宽广的大河。武装泅渡练习中，1只竹筏子翻了，还淹死了1名兵士。可是咱们都没有畏缩，也没有退路，依旧热情高涨，加强练习。

　　达沟河练习，使干部兵士们克服了对河流的恐惧心理，把握了武装泅渡的基本技能和办法，为我团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安全偷渡红河以及其他河流、有的分队乃至数度跨过红河，奠定了根底。

　　一抵达沟河，团就成立了前指。其时，团的前指与基指都设置在达沟河，后指开设在屏边。团长王文俊、政委侯福昌、副政委李振忠、顾问长薛贵正等团首长都在前指。

　　除了团首长，前指人员还有作训股的周云华股长和张学文等几个顾问，以及我和侦查股长徐文柱、通讯股长龙发金、机要股长胡光锡。

　　毛瑞礼副团长和政治处主任张成元到第1营，王天延副政委到第2营，范德贵副团长到第3营，靠前指挥、加强营级指挥力气去了。副团长王武在屏边团后指组织指挥后方保证。

　　2月11日，下达《中越边境自卫还击作战指令》。13日，昆明军区向所属部队下达了自卫还击作战指令。15日，云南省委、昆明军区向云南省军区、各地（州）委、军分区下达《自卫还击捍卫边远当地作战的指示》。16日，团前指前推到龙脖河滨上。

　　龙脖河是中越界河，由西南往东北汇入红河后，由西北向东南持续流动的红河也就成了中越界河。团前指地点的龙脖河对面，左边是越方的转田据点（转田在红河与龙脖河的夹角上，东北方向接近红河），右侧是371高地。

　　这时，团一切进攻部队都已隐秘进入进攻集结地段。当地上的支前作业也全面打开。在屏边县零开的公路旁边上，棺材都预备好了，新建立的棚子、新挖的土灶、烧水的铁锅、洗勇士遗体的台子等都预备好了，很有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勇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凉感。

　　2月17日清晨7时，我国边防部队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在广西、云南边境全面打响。咱们云南省军区边防第13团配属陆军第13军作战，首要使命：出动20个连军力（含配属的友邻部队3个连、支前民兵8个连），霸占河口方向红河沿岸东南起新官、西北至转田一线越军据点，扫清残敌，建立浮桥，把守关键，保证我主力部队向越纵深开展。

　　东南面，进犯新官，团第1营（欠第2连）以及配属的蒙自军分区独立营第1、第4连，河口农场第1、第3分场2个民兵连，建水民兵炮连等部队，由蒙自军分区前指直接指挥。

　　西北面，进犯转田（楠密）、371高地，团第3营、第2营、100迫击炮连以及配属的边防第14团第7连（原绿春独立营第3连）、蒙自民兵92炮连、河口农场第6分场民兵82迫击炮连、开远民兵76加炮连、屏边县民兵担架连等部队，就由团前指直接指挥。

　　这样，团前指的首要精力，都会集在打转田和打371高地上。王团长、薛顾问长一瞬间呼叫第3营，一瞬间又呼叫第2营，一瞬间呼叫转田，一会呼叫371。10瓦报话机通话作用又差，杂音又大，他们的四川口音、河南口音，还有值勤人员的电话声、报话声，一个劲地在前指此伏彼起、严重繁忙。

　　2月17日的战役打得非常剧烈，从早上一向打到下午，转田和371高地才先后被我军霸占。

　　咱们在团前指用望远镜看见，包含首长呼叫通话中了解到，转田方向，团第3营主攻的第8连，交叉助攻的第7连，配属第8连的第2营5连和机炮连分队，都勇敢坚强，几上几下，重复抢夺转田中心阵地。最终，敌中心阵地被团机炮连82无后坐力炮近距离跪姿肩炮炸毁，弹药库爆破2个多小时，浓烟充满，烟柱高达几十丈。

　　用82无后坐力炮肩式跪姿抵近射击炸毁越军中心地堡的何友才班长及全班战友。（何友才供稿）

　　371高当地向，团第2营6连与配属我团的边防第14团7连，从高地两边别离发起进攻。敌军拼命反抗，地势对我晦气，战役发展缓慢。前方部队又呼喊炮火掩盖，团前指指令100迫击炮连等对371高地进行精准射击。在我步炮协同冲击下，371高地总算被拿了下来。

　　霸占转田和371高地后，薛贵正顾问长指令我和张学文顾问，别离去前方检查部队伤亡状况，我担任到转田方向。

　　我从龙脖河浮桥（昆明军区工兵团和舟桥团抢搭的竹桥）曩昔，到阵地上实地调查清楚了首长需求的状况。

　　在转田的阵地上，我碰到了团警通连副指导员赖贵连，他告诉我，山坡上有一具勇士遗体下不来。我叫他想办法，无论如何要运下来。

　　后来赖副指导员爬到峻峭的半山坡上，用背包绳把勇士遗体反背着捆在自己身上往下运。遗体现已僵硬了，他费了很大劲才背下来。

　　我团顾问长薛贵正（左二）、作战顾问张学文（中）等干部兵士战地留影。（张学文供稿）

　　转田坐落龙脖河与红河的夹角上，在转田据点面向红河的东北面，河滨躺着几具越军尸身，是挂彩后被我军俘虏，本来计划抬回我国救治的，但救治不及就死了。跟我前去的民兵担架连连长是个湖南人，他问我怎么办？我说：“埋了。”

　　……2月17日，我团东面的新官和西面的转田、371高地进攻作战都成功完结既定目标；第3营7连在交叉侧击转田时，一同占据了楠密；第2营的第6、第4连在首要霸占371高地的一同，还占据了登桑、三道门。

　　这一天的战役，是我团在整个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最为严重剧烈的一天，我团被颁发“英豪连”荣誉称号的第1营1连，被颁发“董存瑞式的战役英豪”荣誉称号的第1营3连李成文勇士，以及全团作战中的英豪模范单位和功臣，绝大多数都是在这一天发生的。

　　2月18日，团前指指令第3营（含边防第14团7连），从转田动身占据谍兰。部队忍饥挨饿，一路跋山涉水，于第2天下午时分占据谍兰。

　　至此，我团完结了从新官到转田的全线操控使命，部队转入设防控点和前运后送阶段。

　　2月19日，团前指从红河右岸跨过红河，回到红河左岸（国内），沿红河向东南，前推至坝洒。

　　坝洒雨后春笋到处是橡胶林，却没有房子，只好露营，拨开一人多高的草棵树株，推一块床板进去，便是床位了。

　　红河滨气候酷热，冷是冷不着，可是小虫凶猛，有种叫花苍蝇的虫子，咬着人、发觉痛了，啪一巴掌下去，手上便是一包血。

　　2月25日，依据云南省军区指示和军分区前指指令，我团第1营主力配属第2营5连，从坝洒动身，向孟韦追击搜剿，26日占据孟韦。

　　3月1日，团前指依据上级指示，指令第1、第3营（含第5连、第14团7连）占据孟昏，3月2日抵达宾漏。

　　在势不可当的成功面前，团首长们豪情满怀，决心满满。团长政委一商议，3月1日，团前指从坝洒跨过红河，前移孟昏，1日、2日还在孟昏露营了2个晚上。

　　蒙自军分区前指首长得到陈述，忧虑我团前指过于前出，怕不安全，3月3日以军分区前指的名义，指令我团前指撤离越南孟昏，回到红河左岸的国内坝洒。

　　作战中的团前指，平常值勤由作训股的人员担任，一部有线电话，一个单边带电台，有人守着就行。我喜爱到实地检查状况，把握第一手材料，首长们也喜爱听取一些从一线和底层直接传来的状况，因此在陈述团长或顾问长赞同后，我常常从前指溜出来，到部队了解状况，见闻了不少坐在前指看不见听不到的战场轶事。

　　在谍兰，我看见，谍兰其实是一个小渡头，越军埋设了地雷。第3营受团前指组织，为了接纳从国内跨红河送曩昔的晚饭，不幸踏响地雷，形成了人员伤亡。

　　在坝洒，红河中心的江心岛，被越南人单方面举动，插满了竹尖桩。我和侦查股长徐文柱边看边感叹，越南人的确太傲慢了。

　　红河岸边有越南兵士的尸身，都发臭了，有的在路中心，车辆压过来压曩昔，只剩下骨头。我叫警通连派人埋了，不要影响咱们的心境。

　　越南一些村庄里，晚上有老百姓在路旁边或房前屋后上香，祭拜他们的亲人。战役便是这样残酷无情。我叫部队不用管他们，让他们寄予哀思吧。但要警觉，只需他们拿兵器就要采纳办法。

　　在宾漏，一些沙族员，其实是壮族分支，他们主动把越南政府发给他们的交出来。后来还传闻，这些沙族员，有些跑到我国境内，成为“黄文欢救国游击队”成员。

　　风趣的是在孟昏。在团情报站情报员马云琴和何孝明的引导下，团副顾问长杨胜跃带尖刀班最早冲进孟昏。孟昏的越军早逃走了，咱们都很快乐，供销社里有鞭炮，杨副顾问长就叫兵士把鞭炮装在桶里点燃，意思是庆祝一下。噼里啪啦一响，王文俊团长赶来看见，气得够呛，把杨副顾问长劈头盖脑，狠狠臭骂了一台。

　　孟昏那两天，晚上特别冷，咱们的单衣抵挡不住，只好捡越军逃离时丢掉的棉毯裹着睡觉，棉毯都是我国制作帮助越南的。不知其他人感觉怎样，横竖我心里很别扭、很窝火。

　　最伤心的是没有蔬菜吃，紧缩干粮和罐头早吃得反胃了。团司令部管理员找到一袋面粉，现已长虫了，不知道咋个处理好。我叫他，不论虫不虫，做饼，油炸吃。那一顿，连虫一同吃，咱们都不知道，还说这饼子特别香。

　　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开始时，部队的大众纪律要求是很严厉的，要像在国内作战相同，保护越南老百姓的东西，一针一线日宣告撤军后，军委下了指令，一切越方物资，作为战利品，能带的带回来，不能带的就炸销毁。

　　在越军遗弃的阵地上，到处是我国帮助他们的大米，一包一包地，用来做掩体。我国那时都适当困难，越南要帮助，我国就给他帮助，他们却把咱们自己舍不得吃的粮食当泥土运用。真实令人气愤。

　　我还看到，越军阵地上，随处可见12.7毫米的高射机枪，也是我国帮助他们的。我军部队都没装备，他们装备了，用来抵挡我军，打平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给我军部队形成不小的伤亡。打完仗后我军也学习他们，高机平射，杀伤力很大。

　　干部兵士们都是有准则、有爱情的人，对越军的行为非常愤怒，决不能让“白眼狼”很快恢复元气。

　　我方坝洒的对面，越南也有一个坝洒。越南坝洒医院里有电冰箱。下面问我该要（要不要）。我说要，拉回去给卫生队，多好的战利品。

　　越南坝洒还有养猪场、养鸡场。鸡被先撤离的第13军部队吃了，养猪场还有一些猪，第3营把猪拉回来。后来他们连队猪圈里养的，便是这些越南养猪场的猪。

　　孟昏供销社堆的物资不少，8车草果，还有大米，拉不回来，咱们发动越南老百姓背回自己家中去。

　　有个老倌，80多岁了，祖上是我国贵州人，到越南有2代人了，家门上的对联都是汉字，见到部队吓得颤栗。我叫他别怕，咱们不打老百姓，打越南从戎的。他也参与背东西。

　　成果供销社草果拉回来7车，悉数被军分区拿去了。拉不完的东西，就放火油，烧掉。

　　屏边老百姓好啊。作战半途，我回了2趟屏边。（讲到此处呜咽。中止2分钟）老百姓搭起简易房，路旁边的大锅烧热水，把勇士遗体一个一个地用热水整理洗刷洁净。为了洗勇士遗体，人手不行，连中学生都发动起来了。深更半夜还有人在路旁边值勤，等着接纳勇士遗体。

　　咱们团在屏边组成，机关单位和老百姓自己的住宅都很严重，还把房子一栋一栋地腾给咱们。屏边供销社，从戎的买东西，都不要钱，要什么给什么。

　　打完仗后，我团修勇士墓，放炮炸石头，把老百姓的庄稼毁坏了，要去补偿，人家一分钱都不要。

　　在屏边驻5个月，我对屏边很有爱情。屏边对部队是有功、有恩的，云南边远当地大众对部队是有功、有恩的。

　　1979年3月5日，新华社奉我国政府之命，向全世界宣告，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意图已达到了，即日起从越南撤军。

　　依据云南省军区和蒙自军分区的指令，我团部分现已先期撤回国内、据守在红河岸边各关键上的部队，又遵循团前指的指令，从头回来越南，保护主力部队撤离。

　　最终撤回国内的，是我团第3营7连。他们于3月16日清晨，在保护我军舟桥部队撤除架设在红河上的浮桥后，最终一批过红河，撤回国内。

　　团前指就在红河岸边，何时脱离红河前哨回来屏边？王文俊团长、侯福昌政委和薛贵正顾问长的定见完全一致：等第7连回来后再撤。

　　团长王文俊、政委侯福昌、副政委李振忠战后与“董存瑞式的战役英豪”李成文的父亲在一同。（网络图片）

　　那天晚上，王团长、侯政委、李副政委、薛顾问长，团首长们一向坚守在团前指，等候第7连。前指的作战用品和个人行装悉数打包结束，装进轿车；第1营、第2营、第3营、100迫击炮连、军分区独立营、14团7连、各民兵连……一支又一支团属分队、配属分队纷繁来电陈述，他们已安全回来原驻地了，首长们不动。

　　第7连陈述，该连各班排替换保护撤离，连部现已撤回国内了，首长们依然不动。

　　3月15日晚上12点过了，进入3月16日清晨，舟桥撤除结束，第7连留在红河彼岸最终保护的第1班兵士们，在班长李正邦带领下乘冲击舟渡过红河，回到我国河岸上，兵士们有人高喊“祖国，咱们成功回来啦！”

　　这样的文章写得真是好啊！看得咱们这些曾今的参战老兵泪如泉涌。真的不想回想起当年的情形，特别是献身在战场上的那些战友，真的好想去看一看他们！